第82章 风流子孙如意袋-《徐徐诱之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奉九虽笑着,但那眼睛却是冷冷的。

    宁铮一看到她手里的东西,不由得想起这盒东西的来历就笑了笑,忽然想起在他眼里一向纯洁如百合的太太,怎么会认得这个绝大多数国人都不可能认识的东西?毕竟这东西在当前的中国完全是个新鲜事物,而奉九还从未出过国。

    他莫名有了不好的联想,脸一沉,马上就是一脸肃杀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会认识这个东西的?”他裸着上身,只一条白色浴巾遮住了腰部以下,站在奉九面前,仍然气势迫人。

    奉九当然没被他的气势吓到,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。一想到这东西唯一的用途,脑子里马上像是有几百只蜜蜂齐齐兜着圈子乱飞,嗡嗡作响,飞得她烦躁不堪。

    于是互有猜忌的夫妻跟两只乌眼鸡似的,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,恶狠狠地瞪住对方,谁也不甘心示弱。

    奉九跟他比赛了一会儿瞪眼睛,猛地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,顿觉没意思起来,讥讽地一笑,手一松,这盒儿后来在中国被普遍称作“投奈克”的避孕套就掉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再无二话,她起身就往外走。

    宁铮当然不能让她离开,上前一步拽住她的胳膊,沉声说:“我问的话你还没回答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不是我先问的么?”奉九冷静地回道。

    宁铮暂时丧失的理智悉数回笼,干脆抱住她向后退,很快就把她推倒在床上,喃喃自语:“不许你这么笑,我最怕你这么笑……”

    奉九一铆足了劲儿讥讽起人来,不论是神态还是言语,准能让被讥讽对象恨不得从未出生在这个世上,颇有让人万念俱灰之感。

    啊呀还管起我怎么笑了,奉九趁着宁铮还没压下来就地打个滚儿,想从另一边下床,宁铮动作迅猛地扑住了她。

    宁铮看着她刚刚像个小猴子般灵巧的动作,忽然间那股闷气就此烟消云散了——他总让奉九相信他,可他怎么又怀疑起她了呢?

    为了弥补,他心平气和地开始解释:“我在哥大时的一个同学——莱斯利·霍华德来了上海开洋行,说这个英国肾衣是他新代理的产品,想在国内打开销路,知道我朋友多,就给了我一大堆,让我发给大家试用;这是剩下没发出去的,就剩下这么一盒了。怎么样,还有什么疑问?”

    宁铮不是头一次看过这东西,当初他在美国留学和在欧洲游历时,偶有艳遇可从不敢冒险,只不过这是新产品,看来是又改进了。

    奉九撅了撅嘴,里面就含了些讪讪然的意思:她有个直觉,即使刚才没忍住一直浮想联翩,但她就是知道,自己可以信任他,因为细细回想自相识以来他说过的话,就算是带着算计的订婚,只要前后对照,就知道他的确没有说谎骗过她,但偶有误导。

    当然奉九早把要去查证有关人体“三年一自我更新”的话给忘到脑后去了,这应该是宁铮唯一骗过她的话了。

    也许是对她的一片赤诚,也许是生性高傲导致的不屑,抑或二者皆有之。

    宁铮看看奉九不自觉娇嗔的样子,放了心,旋即想起她的官司,“我太太倒是给我解释解释,怎么会认识这东西的?”

    他现在纯粹是好奇了,毕竟冷静下来后,有关太太的纯洁问题,他才最有发言权的不是?

    奉九一噎,不尴不尬地笑了,小声说是从张德彝的日记里看来的——当初张德彝这部日记,奉九也是从大哥的书房里偷拿出来的;如果让老古板大哥知道自己年纪小小求知欲却如此旺盛的妹妹,居然曾惦记过“肾衣”的用途,估计他能羞愧难当到找块豆腐一头撞死。

    宁铮吃了一惊,“这人是我父亲以前的旧识啊,我小时候还见过他呢。”

    奉九一算年纪,可不,作为从奉天出去的为数不多能在清廷做外交官的奉天省人,执掌东北多年的老帅认识此等人物合情合理。

    宁铮低声说:“我也是想着,看你生芽芽这么辛苦,以后还要继续读书,要是这东西真有效果,留着也是有备无患……”宁铮早知道奉九还要继续学业的。

    话说开了,夫妻俩对视一眼,不觉都有点羞郝,但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……于是宁铮搂着太太坐在腿上,一起认真地研究了一番这种新型避孕工具的使用方法。

    肾衣的说明书就读了半天,随后,作为与奉大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两人——一位是奉大现任校长,一位是奉大毕业生和代理校长——本着时刻遵从奉大“知行合一”的校训准则,虽说现在仍然天光大亮,但还是一丝不苟地试用了一次,结论是——

    “你可还好?”宁铮顾及太太的感受,不得不时时发问。

    “唔——不怎么好……”奉九低声说。

    “怎么个不好法?”宁铮当然不会觉得好,一听太太也觉得不好,心里高兴,赶忙追问。

    “……感觉不到你。”奉九羞涩地报告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也是……”宁铮一听心跳都停了半拍,马上激动万分地粗嘎回应,于是一个不受待见的最新款肾衣就这么被抛到了地上,两道身影重又搂抱到一起,叠成一个人。

    奉九舒服地叹息着道:“怪不得张先生在书里总结说——‘总不如赤身痛快’。”

    张德彝对这肾衣可没有什么好感,他更认为这是违背祖宗“多子多福”祖训的西洋人发明出来的恶毒东西,全然忘记除了避孕外,还可以防止柳病的传播。

    这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,宁铮被激得咬着牙说道:“你个小精怪,不许再说话了……哦不,再多说两句……”

    芽芽才满十一个月,已出落得越发可人,就像匹溜光水滑的上等小马,迫不及待地开始下地走路了,而且走得那叫一个气宇轩昂,奉九乍然发现时,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。

    这个小家伙一旦被抱出小红楼放到小园的地上,小胖腿一迈开就停不下来。她眉眼弯弯,露着下牙床俩、上牙床四颗萌出来的小白牙,上半身虽被娘亲拘着,两条小腿却仍步伐坚定,一步步往外踢腾,没一会儿就走出去十来米。

    奉九弯腰扶着她跟着走,也顾不上抬头,忽然发现前方地面上出现一双黑皮鞋,这才和姑娘一起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芽芽穿着湖绿色的松江布斜襟小褂子和小裤,一双兔儿鞋,头顶扎着一根绑了蓝绸带的朝天冲儿,绸带尾端缀着两颗圆润的南珠,胖得一节一节的小腿儿的尽头还戴着两个金铃铛,随着走路发出“叮铃叮铃”的响动。
    第(2/3)页